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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清君亦難斷1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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仙仙不耐地翻了阿西烈一眼,冷漠出聲:“常言道入鄉隨俗,麻煩你讓一讓。”

阿西烈唇角微微上揚,沒有半分要讓開的意思。

仙仙嘴角扯了扯,越發沒耐心,她甚後悔,只帶了一個不會功夫的青羽出來。

青羽氣得不輕,大聲喝道:“你知道你攔的是什麽人嗎!這般無禮!”

阿西烈不以為然,淡笑道:“敢問姑娘是什麽人?”

青羽氣急:“你你,放肆!”

仙仙攔下青羽,深深呼了口氣,將手中的風箏丟向阿西烈,阿西烈一楞,下意識接住了風箏。

她伸手解下青羽腰間的錢袋,掏出一塊銀子,丟給身後的風箏攤老板,從風箏攤上抽出一根粗木棍,而後將手中剩下的銀錢往空中一撒,一時間銀錢飛散在四周,引得四周的百姓湧上前來哄搶。

阿西烈等人慌了神,不敢對湧上來的大恒百姓動手,仙仙乘亂,使出大意刀法,將攔路的胡人劈開,拉著青羽狂跑。

阿西烈被擠在人群中,看著仙仙狂奔而去的身影,臉色青黑說不出話。

氣喘籲籲跑回了魏府,青羽緩了幾口氣,不解問道:“公主,為何不直接用身份將那胡人逼退?”

仙仙吐了口氣,悶聲道:“適才圍看的百姓那麽多,我若是將身份說出,豈不是要引起更大的混亂。”

青羽躊躇片刻,點了點頭,公主說的有道理。

見仙仙回來,魏府小廝忙上前告知,盛悅讓其回來後去書房尋,仙仙也未多言,領著青羽就往書房去。

魏府布局覆雜,因最近常來魏府,她便向魏蘭庭要了份魏府的平面圖,常去的地方,總是要記在心上更方便,帶青羽到了書房外,見房門掩著,她擡手輕敲了兩下,許久未見回音,她只當是盛悅魏庭生兩人未聽見,推門而入。

寬敞整潔的書房,擺了兩面墻的書籍,內有幾盆不知名的花草散著淡淡幽香。

青羽看著空無一人的書房,不解道:“公主,昭華公主和魏夫子怎不在?”

仙仙搖頭,在一旁的書案坐下了,淡聲道:“悅悅既說了書房尋她,我們便在這等著。”

窗外吹進一陣清風,將案上的一疊宣紙吹落在地,仙仙青羽兩人忙彎腰一一撿起,青羽捏著張宣紙,突然道:“公主,這詩是什麽意思?”

仙仙接過青羽手中的宣紙,將紙上的詩句輕聲念出:“謝公最小偏憐女,自嫁黔婁百事乖。顧我無衣搜藎篋,泥他沽酒拔金釵。野蔬充膳甘長藿,落葉添薪仰古槐。今日俸錢過十萬,與君營奠覆營齋。”

青羽聽完又道:“上頭好幾個字,青羽都不識得,但青羽看著這詩意思像是不大好。”

仙仙將那寫著詩的紙張同其他紙張收拾好了,放回案上,才道:“倒不是說意思不好,只是元微之的悼亡詩聽著悲傷些。”

好端端的,魏庭生怎麽會寫這樣的悼亡詩?

青羽似懂非懂點了點頭,公主說什麽那應就是什麽。

久久未見盛悅來,仙仙隨手從書架上抽了本書,半癱在太師椅上翻看起來。

青羽坐在一旁雙手托腮,看著墻上的美人圖發呆,默了許久,她忍不住道:“公主,青羽看魏夫子穿胡服更好看。”

仙仙擡眸順著青羽的目光看去,墻上掛著幅長約三尺的美人圖,畫上美人穿著繡有覆雜圖騰的青色胡服,頭戴鑲嵌各色寶石的寶冠,長發打卷隨意披散著,眉眼精致淺笑盈盈。

她起身到走到畫前,這應就是魏蘭洛了,果真與魏庭生極為相似,若是魏蘭洛還活著,魏庭生必定會有不一樣的人生,魏大人與魏夫人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情況。

驀地,看到畫卷底下的小字與印章,‘愛妻雅雅’魏詢印,仙仙蹙眉思了片刻,又將畫上美人細細看了遍,這是魏大人畫的?畫上的美人是魏夫人?

見仙仙一直默在美人圖前,青羽不解道:“公主,這畫不好嗎?”

仙仙搖了搖頭,淡聲道:“畫的很好,魏家果真多出才子。”

耳中傳入一陣輕輕的腳步聲,仙仙轉身看去,只見魏詢穿著身褐色常服,有點茫然地看著她。

她沖魏詢微微一笑,輕聲道:“魏大人也是來尋夫子?”

魏詢這才回過神來,忙向仙仙行李,而後回道:“微臣只是來書房尋幾本書。看了眼仙仙旁的青羽,他稍頓片刻,又道:“公主是來此尋蘭洛的?”

仙仙點頭道:“悅兒讓我來書房尋她與夫子,只是不知怎的,悅兒與夫子皆不在此,我也只好在此等了。”

魏詢擡眸看仙仙,半晌道:“公主應是走錯書房了,昭華公主所言書房應是西院蘭洛的書房,此處是微臣的書房。”

仙仙錯愕,忙致歉道:“還請魏大人見諒,我並非故意闖進來,既是如此,我便先去尋夫子了。”

說罷,仙仙拉著青羽出了書房,魏詢站在原地,看著墻上的美人圖出神。

待仙仙到西院的書房之時,魏庭生正執著書卷發呆,盛悅面前鋪著一卷詩文,目光卻始終落在魏庭生身上,她左手輕握成拳,放在唇邊輕輕咳了兩聲。

魏庭生聞聲擡眸看向仙仙,起身行禮,盛悅這才回神,朝仙仙道:“你回來了?”

仙仙點頭,上前同魏庭生道:“夫子要寬心些,莫多想。”

魏庭生面帶愁慮,眸間之色有些覆雜,半晌,他點了點頭。

杏仁從院外走來,急促道:“公主,阿西烈來了,說是要見魏夫子。”

盛悅面色不豫,冷聲道:“讓魏大人把阿西烈打發出去,夫子不見他。”

杏仁有些為難,又道:“公主,魏大人已經往前廳去了,但這阿西烈哪裏是魏大人可以隨意打發的。”

說到底阿西烈是一族之長,魏大人雖是三品官員,但哪有趕人走的道理。

盛悅皺眉,起身憤憤道:“那我去把他打發了。”

見盛悅這模樣,仙仙忙制止道:“還是我去吧,你與夫子在這等著,不要出來。”她真怕盛悅一沖動,把事都抖幹凈了。

阿西烈端坐在正廳的太師椅上,有模有樣地學著大恒人品茶。

魏詢坐在一旁,頗為無奈,見到仙仙領著青羽進來,他倏地松了口氣。

阿西烈瞇眼看向仙仙,似笑非笑道:“怎麽?姑娘難道是魏蘭洛不成?”

仙仙瞟了一眼阿西烈,不做回答,魏大人忙跪下行禮道:“微臣參見公主。”

阿西烈一怔,這小丫頭居然是公主。他起身朝仙仙行了個胡禮,笑道:“見過公主。”

仙仙緩緩開口道:“魏大人免禮。”語罷,翻了眼阿西烈,冷冷道:“阿西烈族長客氣,我受不起你的禮。”

阿西烈笑道:“未曾想姑娘是公主,方才多有得罪。”

仙仙睨了眼阿西烈,就算她不是公主,阿西烈行徑的也是極為失禮。她也懶得與阿西烈客氣,只道:“阿西烈族長,夫子身體不適,無法見你。”

阿西烈皺眉默了片刻,而後又道:“敢問魏姑娘是什麽病?”

仙仙眼皮子微掀瞟了阿西烈一眼,冷漠道:“心病。”

阿西烈笑了笑,像是無事的人般,又問道:“公主與魏姑娘可是閨中密友?”

仙仙懶得看阿西烈,垂眸冷聲道:“夫子是我的老師,我自然是敬著夫子的。”稍一停頓,她嘲諷出聲:“我可不像某人那般虛偽,口口聲聲說什麽就是非某人不娶,弄得好像有多大的感情似的,明明連見都沒見過。”

說完,她端起茶杯,輕輕抿了口茶。

阿西烈淺笑,坦然出聲:“公主對我成見頗深。”

仙仙放下茶杯,輕嗤了聲,揚聲道:“阿西烈族長,何必多言,你且先回去,夫子現在與你並無婚約,你這樣貿然前來不妥當,你雖說不是大恒人,但入鄉隨俗這個理我也同你說過。”

阿西烈看著仙仙笑而不語,仙仙沒好氣瞪了他一眼。

魏詢坐在一旁好生尷尬,可又不好插話,他故作鎮定伸手去端那茶盞,心下道:今日若是慶寧公主不在,他是真的不知該怎麽做才好。

阿西烈微微頷首,朗聲道:“我改日再來登門拜訪。”他起身對仙仙魏詢行了個胡禮,轉身朝門口去,身後的侍從跟在其後。

仙仙舒了口氣,總算要走了。

他步子走的很慢,停在了門口,背對著仙仙,又道:“公主,我心悅魏姑娘,是絕對不會放棄的。”

他的聲音坦然而決絕,不容拒絕。說完,他帶著隨從大步流星離去。

仙仙看著阿西烈遠去的身影,絕對不會放棄?她真想看看阿西烈知道‘魏蘭洛’是男子時的模樣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文中詩句:“謝公最小偏憐女,自嫁黔婁百事乖。顧我無衣搜藎篋,泥他沽酒拔金釵。野蔬充膳甘長藿,落葉添薪仰古槐。今日俸錢過十萬,與君營奠覆營齋。”取自唐·元稹《遣悲懷·其一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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